一千多天过去了,云舒那天的呼吸,不同常态的反应,总会侵入顾微然的梦境。那晚的缠绵,虚虚实实,也许三年真的好久了,顾微然时常觉得那就是一场梦。

    可身体的感受太真实了,她还记得自己附在云舒耳边,说出了那句“我爱你”。云舒的表情,她没有看见,只觉得那一刻,自己被拥得更紧了。

    随后,她就进入了梦乡。她以为,幸福就此开始了。

    却不想,那是一场永别的仪式。

    顾微然的失眠症越发严重了,就像当年的云舒,经常需要去岑书雅那里接受一些心理疏导,才能安稳地睡个午觉。

    至于晚上,依然是她最煎熬的时光。为了打发时间,为了填充自己,为了让自己忙到没空去想云舒,她会健身到精疲力尽,也会加班到天明。

    她根本不敢停下来,用最快的节奏,熬最慢的时间。

    耳畔似有音乐声,像春天的风,像云舒的手,慢慢抚平她的心。

    是赫本唱的r,这首歌是书雅咨询室常放的,用来给咨询者放松心情。

    “云舒”顾微然总会在沉睡中叫着云舒名字,不觉间心就痛了,痛到击碎了梦境。

    她缓缓睁眼,夕阳的霞光已经变得柔弱,它留着最后的温柔,等着顾微然醒来。

    “我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已。

    岑书雅正伏案工作,她见顾微然醒来,记录下时间,“你睡了一个半小时,进步了。”

    “这么久,不敢相信。”

    “这个表情醒来,想必也没做什么美梦,你还是不够放松,放不下心头事,这样的睡眠只会让你更累。”岑书雅细细分析,“你的状态比云舒学姐以前还差,这么久了竟都没把你调整好,看来我的专业度还是不够。”

    听到云舒的名字,顾微然眸间的霞光,变暗了。她仰在躺椅上,慵懒地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向岑书雅:“她以前失眠的根源是什么?”

    “她是心结,你是执念。”

    “有什么分别呢?”

    “她是因为林老师的离世,一直无法释怀,也很自责没早点去佳林小学探望,你是什么原因,自己很清楚吧。其实多数咨询者来找我们,心里还是倾向于改变现状,走出来的。你呢,根本不想放下,也没打算放过自己,看似接受了我的意见,其实你心底还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还是学姐懂我,我根本不想放下,也舍不得忘记她。”顾微然望着窗外,眸光变得幽远,云舒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她在顾微然心底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么多个日夜,她都靠着心底这棵树庇佑着。她的喜怒哀乐,那棵树能知道,她感到孤单时,想到心里这棵树,她会觉得快乐,踏实。

    对顾微然来说,云舒在心底,就是对她最大的陪伴。她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这份爱。

    岑书雅无奈摇头:“好了,我不会劝你忘记云舒学姐,毕竟她是个值得深爱的人,只是希望你身心状态都能再积极乐观一点,不要总像一滩死水,拒人千里之外,你现在的身份,孤冷得像冰山,真的好吗?”

    顾微然不是想装高冷,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对云舒以外的人,释放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