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但是难得一见带有困惑的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于一位消瘦的少年,虽少年面容姣好俊朗,可奈何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吃过饭,模样看着有点可怜。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为师的事了?”陆龄声音低沉,并不像现在充满元气,“仙术全部修习完了吗?没有的话就赶快去,别在这里碍事。”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猪抢泔水吃,这不卫生。”

    陆龄瞳孔地震,当即一拍床板厉声斥道,“你个混小子,谁吃泔水啊!!!”

    ……

    这声怒吼估计是乌虚山10年以来最响亮的,以至于惊得草木鸟兽都为之动容。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陆龄,这个吼出声的本人。他迷茫的从床上爬起,竟发现刚刚快要气死人的对话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可是声音不假,足以提醒他自己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他环顾四周,一片没品位的陌生与雍贵,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老家乌虚山,否则是绝对不会相信原来那么荒凉的地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如同蝉翼一般轻薄的白色帘子,至于他身躺的床铺和天鹅绒般柔软,他不敢用力躺下,害怕自己会陷进床里。

    他扶着暗金色的床头慢慢爬起,左右两旁两个粗壮如手臂一样的白蜡不容许他忽略,感觉像是在围着他做什么法一样。再者就是他一直能嗅到的淡淡芳香,使他浑身极其不自在感觉要起疹子了。

    他扶额想了下,记得自己睡前是在水里的,没想到又是一觉就在乌虚山了,这其中可是有接近一个月的路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那现在是过了多久?10年还是20年?正当他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不远处阖实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模样甚是干净,长发柔软至腰,脸颊两旁还带有两抹祥云一般红晕的孩子端着木盆进了来。

    陆龄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惹人喜欢的孩子,样子看起来也就10来岁和燕三差不多,但是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和燕三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陆龄看了他半天还没分出来究竟是男是女,这种雌雄莫辨的小美人还真是难得一见。

    孩子见到陆龄,本身就明亮的双眼笑成月牙,他忽闪着睫毛小跑过去为陆龄递了杯汤药。

    陆龄缓缓接过,毫不犹豫饮下,没想到汤药里面加了蜜是甜的,更让他觉得这个孩子可爱。

    “你是何人?”陆龄老汉柔情的问道。他觉得自己有孙子或孙女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孩子摇摇头,抬头想了一会儿便张开嘴指了指自己口中。

    陆龄探头一看,眉毛皱成褶子。这个孩子的舌头只剩下根部,伤口早就愈合形成了不规则的肉瘤,但看他的样子不痛不痒,应该是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原来是没有舌头的小哑巴,陆龄抬手敲了敲小孩的脑袋,看见小孩把嘴闭上捂住头顶不明所以,样子就更有趣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心疼他的。

    既然从他嘴里什么都问不出,那么干脆自己去看好了。陆龄一边想着一边跳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小哑巴忙不迭的递过双鞋让他穿上。他看见自己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粗布衣料,顿时心生不满自顾自的嘀咕一句,“什么破烂都敢让我穿,真是白白养活了他十几年。”

    之后他便大步向门口走去。他还以为小哑巴会拦着他,可没想到却是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

    屋外的光景和他记忆里的逐渐重叠,虽然也是变了很多样子但是基本的环境还是那样。可能最主要的变化就是干净了许多。

    他原来住的地方是自己盖的四合院,房子说不上大气但是以他来说绝对是上等的。现如今几个房子还是围着一个院子,只不过墙壁通通换成了白灰墙,至于屋顶则附上了黑瓦。原先他院子地上都是黄土粗沙,风一吹就能脏了屋子的那种,而且空空荡荡唯有他种的一棵小桃树。现在倒是好了,地面全部换上石砖,踩上去冰凉刺骨,却不见他的那颗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