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江明月身边丫鬟便换了,原本的贴身丫鬟是两个,如今翻了个倍,院子里多加了个管事嬷嬷,还有粗使丫鬟几个。

    听方氏说,四个贴身丫鬟还有管事嬷嬷是要跟进郡王府的,江明月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

    再者,许是阿娘特意和她们说过自己不喜人多在身边,除去洗漱,梳妆等必要时候,都不会一群人守在她的身边。

    换了人有半月余,主仆之间也了解的差不多,江家两老一路舟车劳顿,可算到了京城,护送的除了家丁和随侍的仆子外,江明月几个叔伯家的堂哥们也来了。

    好在宅邸还算大,但也把屋子差不多给住满了,很是热闹,又公婆坐镇,万事不再只有江鹤父子俩纠结拿主意,让方氏也更加安心,毕竟自圣上赐婚,就不再只是一桩儿女婚事这么简单了,还涉及到家族。

    江明月去岁就回过江州老家陪她祖父祖母过了新元,所以这次相见才没有相隔十年才见一面的涕泪横流场景,不过明显她心情好上不少。

    一大家子的江家人,唯李思渺一个外姓人夹杂其中,哪怕无人在她面前表现过不满之意,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她也有事要忙活,便早出晚归的,江明月为此特意找她谈过,得知真有要事,才作罢。

    江明月每天在祖母面前吃喝玩乐好不惬意,与之对比,易行简的日子倒清净的不行,为了让自己身子骨能好些,便每天都有乖乖喝药,就是不想让成亲当日有不好的事发生,比如毒发,要什么大公鸡代替他跟阿月拜堂这种事。

    为此,除了量身制作喜服外,会专门留一部分时间用作看账本,探查手下的铺子产业,什么地契,铺子账本的归拢好后,待江明月过门后都交给她。

    眨眼便至九月十八这日,宜嫁娶,宜迁居。

    考虑到新郎的身子不好,合婚这日便省了许多非必要的步骤,江明月也就没像别家姑娘那般,寅时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她未曾把这事放心上,自然睡了个好觉。

    等她听着喜乐之声,被一只宽大微凉的手牵着时,心里才泛起一丝慌乱之意,满脑子都是:我嫁人?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一个身子不好的男子?

    江明月本以为这场冲喜为名的婚宴不会有多热闹的,结果没成想一算两家的亲朋好友,再加上不少凑热闹的,竟也有近百桌。

    等拜了堂,江明月坐在喜房里,易行简便在众人面前露了脸,以茶代酒与几个为数不多的好友闲聊,其中自然有江安柏。

    其他桌的来宾,有他兄长在招待,用不着他去卖笑脸。

    昔日吴杭在回了京城也改回了李姓,如今还身居要职,这会儿两人视线相对。

    李杭含笑道一句:“恭喜啊——”

    拉长的尾音尽显促狭之意,叫易行简听了,有些难为情,很想解释一下,但自己都活了两世,哪能被他这小子的语气一激就上赶着解释的?

    遂,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敬了他一杯,却什么话也没说。

    李杭见他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可眉眼间的喜色骗不了人,本想问问那小丫头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来着,这样多没意思,便歇了继续打趣的心思。

    因着易行简与太子相貌极像,换回身份也不甚久,便鲜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就是为了让那群老匹夫别琢磨出来真相,如今他成亲,太子也未露面,只是备了一份极为丰厚的礼来。

    在众人眼中,当今太子给表弟,曾经的伴读这么丰厚的礼,属实正常,可易行简却想笑,也不知这次表兄私底下要肉疼多久。

    易行简在厅内坐了不久,便被他兄长催着回喜房。

    他眼皮一跳,语气略带僵硬:“阿兄顾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