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襄第一反应是自己玩完了。
眼前的路就像深夜里静谧却暗藏杀机的小径，逐渐缩窄了口子，逼仄的空气挤压着她的肺，估计不过多时就能把她给卷成哈尔滨红肠。
真是脱个婚约把命都给玩脱。
第二反应是：她都干了啥？
今儿个是她小凤凰成年没错，男女老少，济济一堂，大家都特别高兴。顾家几条最老的龙喝得面红耳赤，仿佛那种能把凡人喝死的烈酒是柠檬气泡水一样。女人们则不住地拉着她话家常，还大着嗓门提起她和顾书寒的婚事。
林菲也挺高兴，不过她这个好姐妹儿肯定跟那些人不一样，林菲是知道她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林菲端着酒杯跟她暗中眼波相送，没说出口的话都在一俯一仰之间了：“姐妹，投胎我就不送了啊，祝你前程似锦，下辈子过几年舒坦日子。”
卫襄也高兴。
毕竟自从妖界人界合并，颁布法律禁止妖擅自投胎之后，这种天然的投胎通道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她也相信自己没有遇到骗子，那可是在人间云游可以通神的司命啊！骗她一只被禁锢在龙窝的小凤凰干嘛？
只有顾书寒……卫襄看不出他老人家高不高兴。
两个人从小一起厮磨大的，那货偏偏皮肉上比她多长了层一般，揣摩他的心思，得多个隔膜。
席间她只看了他一次，当时对方恰好将一口烈酒送入喉，吞咽的时候眉眼一错不错地正好跟她对视，冷感的薄唇微抿着，似乎有些不耐。
卫襄在心里小嘴叭叭的：臭龙看就看吧，马上本仙女就离开，算是江湖不再见，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于是她毫不畏惧、理直气壮的跟他对视。
顾书寒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等卫襄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已经将她原本松松握着的小酒杯一把收走。
“？？”
“毛都没长齐，还学会喝酒了。”
那人恶劣至极，面上的表情却淡淡的，只在看卫襄撇嘴歪下脑袋的时候微勾起唇角。
“晚上到书斋来一趟，有点事跟你说。”
“什么？”抬起头，她看到那人对旁边的林菲微笑点点头，已经大步离开了。
那天半夜，宴会刚一结束，顾书寒已经不在原地了，她得赶着去投胎，但是又想着顾书寒可能有什么着急的事要跟她说，她这样不声不响走了，怕是连最后一点好印象都留不住。
不过林菲匆匆忙忙从西边过来，气喘得不行：“你得快点走了，他们可能要发现了，思明长老在往监察室那边走，快走吧！”
卫襄嘴像涂了蜡一样，说话都磕磕绊绊：“那顾书寒要找我去说什么……我还不知道他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