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杏没睡好。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做噩梦。

    呃,也不能算是噩梦吧。

    就是她梦到了前世、他离开京都两年以后的景况。

    那时她已成为他的贤内助,两人时常书信往来。萧玉杏还妄想着能挽回他,又怕将他越推越远,所以在信里只谈公事,绝不提及己身一句。

    只那一次她病得太厉害,又被婆母苛待,日子十分难捱。她实在想念他得紧……便在信中轻飘飘地写了一句:最近秋意渐浓,妾偶感风寒,望郎君于南疆也要注重身子。

    结果等来的……

    却是长达一整个月的音讯全无。

    哪怕是两个月以后,她收到了他捎来的信……

    信中也只字未提她的病情。

    仿佛他从来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但他并不关心。

    萧玉杏就是从那时起,一点一点凉透了心的。

    天还没亮,萧玉杏就醒了。

    面庞上犹有湿意,枕巾处染尽泪痕。

    坐起身、拥住薄被,萧玉杏只觉得心脏处一紧一缩的,抽着疼。

    其实南疆的春夏交替时分,天气并不冷,但可能是她心冷,也有可能是在梦境之中体会到那孤立无援又无依无靠的冷寂……

    萧玉杏用力拥紧了薄被。

    前世的她究竟有多傻,才会误以为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会因为她的忍让而回心转意;前世的她,又到底经历了多少失望,最后才修炼成妾心古井水的……

    萧玉杏简直不敢细想。

    太绝望了。

    在黑暗中默默坐了半日,她睡意全无,直到听到远处的鸡鸣声音,才知道马上就要天亮了。

    她索性洗漱过、换好衣裳,抬腿走出了东屋。

    不料就在她刚跨出东屋的时候——

    穿着便服的谢承宣也正好从西屋跨出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