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一整夜睡得不踏实,天还未亮就听说皇帝不好的消息,想要去看看,又在途中被拦下。

    她知道是父皇母后不想自己担忧,但皇帝病重,哪有可能不忧心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紧赶慢赶的往太极殿去,却见皇帝床榻前站了一个官员,她认识,是司天监监正。

    她一愣,皇帝躺在床上,虚弱的朝她招招手:“裳儿过来……父皇有话要和你说。”

    赵如裳收起心思,依言坐到皇帝身边,握住他的手:“父皇,您说。”

    “司天监今儿算到几个吉日,你来挑挑?”皇帝面色有些憔悴,带着病中的苍白,青筋泛起的手举着一张红笺。

    皇帝所说的吉日,自然是指她大婚的日子,赵如鼻尖酸涩,接过红笺看清上面的三个黄道吉日。

    八月二十,腊月初二,还有来年的正月二十八,都是经过司天监根据她和裴渊的生辰八字,反复推算的良辰吉日。

    皇帝道:“父皇想着明年二月实在太久了,父皇这身体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腊月日子好,接近年关,时间也还充裕,礼部也能好好的准备大婚事项。”

    “父皇别说丧气话,等天暖和了,您的身子自然也就康复了。”赵如裳垂下眼,看了看上面的几个日子,低声说:“就八月二十吧,挺吉利的!”

    皇帝一顿:“会不会太仓促了,半年时间都不到,总不能委屈你啊!”

    赵如裳压下心里沉重的酸楚,挤出一抹笑:“儿臣想早点嫁人了啊!”

    皇帝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也行,日子近也好,父皇好好养病,定要看到你出嫁那日。”

    对于女儿的要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私心里他自然也希望她能和驸马早日成亲,至少在自己闭眼之前能把女儿放心交到驸马手中。

    赵如裳何尝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虽然她尽量说服自己父皇只是一场小病,会有痊愈的那一日,可心里下意识的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皇帝这两年的身体已经逐渐虚弱,尤其今年更是病重,赵如裳儿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中逐渐安定下来,慢慢接受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终有一日离自己远去。

    即使这样,她依旧还是担忧皇帝,比起能满足他心愿,大婚提前些时日又何妨,她嫁的,始终是裴渊一人。

    “好在你的公主府已经修建好了,府上需要的东西,朕就让礼部安排去,等会就下旨。”

    赵如裳一一应了,皇帝说了一阵话,就有些疲乏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朕之间交给你的诏书,你拿出来,今日早朝,由你亲自去朝会上宣读!”

    赵如裳一惊,脱口而出:“这不妥啊父皇。”

    哪有立储诏书由公主来宣读的,皇帝虽然重病无法上朝,可朝中有诸多重臣还有礼部的人,哪里轮得到她出面。

    “大朝会十日一次,文武百官皆到,你去走一趟,让他们都认识认识你,将来太子继位,朝中若遇着什么事儿,至少还能看见你这位长公主乃中宫嫡出,金枝玉叶,天下无双,无人敢欺你……”

    皇帝良苦用心,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如裳如何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她脚下的每一条路,都是皇帝除去一切杂质与荆棘,尽心尽力为她铺垫好的。

    是对皇后的看中,也是对她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