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考试，陆遥从未如此煎熬过。
这种感觉很诡异，好像每道题都似曾相识，明明很面熟，却就是想不起来怎么解。
陆遥都努出吃屎的劲了，掐指一算，正确率估计还没几个手指头高。
可生活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数学测试的分数当天下午就出来了。
就在陆遥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应对老唐的谈话时，班里传来口风，说这次周测，白洲全班第一，陆菲菲第二，六十分以下的就两个。
不用猜也知道这俩人是谁，一个是江城市某局长的儿子杨磊，这货特别又憨又浪，样样都在行就是不喜欢学习，连他爹都放弃他了，只要能让他混完高中就行，另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八是陆遥了。
老唐肯定不会约谈杨磊，但陆遥是个软柿子。
所以，当数学课代表通知她去办公室时，陆遥一点也不意外，就是心里发憷。
虽然这次不会被退学，但老唐骂人还是挺厉害，嘴巴又损又狠，像是没有感情的rapper，她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临走前，见她表情悲壮，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杨磊攥起拳头给她打气：“加油陆小遥，你是最棒的！”
他这句话说的娘里娘气的，眼底还带着三分讥笑四份嘲讽五分的漫不经心，好像天桥路边毫无感情的贴膜小哥。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朋（走）友（狗）听到他的话，非常捧场地鼓掌大笑起来，那笑声好像在告诉陆遥，考多少没关系，能不被老唐找去谈话才是真本事。
陆遥嘴角狠狠抽搐两下，她用看猪圈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淡定走出教室。
不过，她的淡定在看到老唐旁边的奶奶后瞬间垮下，陆遥狠咽了口吐沫，一时竟有种想逃的冲动。
这老太婆怎么来了？？
王秀琴正在跟老唐聊天，看到她进来，一个箭步冲上去，立马拧住陆遥耳朵：“你在搞什么？又是全班倒数第一！考这么点分数，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妈吗，对得起陆家吗，我一个老太婆辛辛苦苦的养育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老太婆指甲盖又长又硬，掐着她薄薄的耳朵，陆遥感觉自己耳朵能被掐出个血洞来。
陆遥痛的脸都扭曲了，不过当着办公室这么多老师的面，她也不敢反抗。
对方可是她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头发灰白，只要自己稍有反抗，就算再无辜，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她也不能躺平任殴。
陆遥酝酿两秒，眼眶发红，眼泪“啪嗒”往下落，表情是那种痛苦中带一丝愧疚，愧疚中带一丝无措，无措中又闪着几分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逼真又生动，一看就是老.民间表演.艺术家了。
陆遥身形瘦小，跟萝卜头似的，再加上这副表情，很快就让人联想到无父无母被人随意虐待的孤儿，办公室其他两个老师眼神已经有几分不忍了。
王秀芹可不管这些，她越骂越生气，语气刻薄：“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菲菲每次考试都是前两名，你每次都是倒数前两名，数学才考三十来分，交了那么多学费，都学驴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