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目光明显有了波动,抓着被褥的手微微收紧。

    他身上穿的是那日江闻岸给他换上的衣裳。

    江闻岸几日前来过,见着他衣柜里空空如也,只在他床头找到了几件不知缝补了多少次的旧衣裳,翌日便送了些新衣裳来给他。

    怕沈延不肯穿,他还擅自将那些旧衣物都收走,让沈延不得不穿新的。

    没想到的是,沈延竟然还是日日穿着现在这身。

    “嗯?”沈彦宸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而沈延一直沉默,太子的脸色也慢慢变化。

    江闻岸只好跳出来解围:“回太子殿下,五殿下身上穿的衣裳是臣的。”

    “先前五殿下在弄雪阁弄湿了衣裳,臣便擅自为他换了一套衣裳,请太子殿下恕罪。”

    沈彦宸看着江闻岸,又逡巡着回到沈延身上,开口耐人寻味:“原来如此。”

    “我说呢。五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衣料,原来是江先生给的。”

    言下之意便是说五皇子连一个臣子都比不上了。

    他喃喃自语似的:“也是,也就只能穿别人不要的了。”

    “噗嗤——”后方传来一声嗤笑,过后又是一片安静。

    沈延只是冷笑着,并未说话。

    而江闻岸站着如芒刺背,愧疚地低着头。

    都是因为他,害得沈延被这般羞辱。

    许是沈延一直缄默不语,太子也觉得没有意思,很快带着人离开。

    江闻岸出去前频频回头,担忧地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人。

    沈延厚重的刘海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最后一次回头,他突然抬起头来,江闻岸被他眼中的晦暗不明烫了一下,落荒而逃。

    当夜江闻岸没有再去看他,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睁眼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他便拉着朱如起来,带着炭火和被褥前往冷宫。

    冷宫的大门敞开着,一进去便见一个太监睡眼惺忪伸着懒腰,从后方走出来一个宫女,也是刚睡醒的模样。

    那太监一见江闻岸进来,伸懒腰伸到一半的手垂了下来,“哟,江先生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