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奉命看押罪人秦曜秦晔,却不慎让其逃脱。末将立刻率禁军士兵搜捕,终于在重华殿内发现踪迹,原是秦氏兄弟自知难逃一死,孤注一掷,却想挟临安侯为质。幸而临安侯忠勇机敏,不愿与秦氏余孽同流合污,并为国除奸。末将赶到之时,临安侯已然取了二人性命。”

    议政殿上,裴保恒跪在玉阶下头,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

    不消问,这个故事绝对是出自默立在角落里的国师顾襄忆之手。

    顾恢已然换上了龙袍,高居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听完了裴保恒的话,却支着下巴,并不说话。

    皇帝不发话,群臣也摸不清这位新主子的脾气,自然也不敢造次。

    大殿上沉寂好久,针落可闻。

    裴保恒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更不知顾恢究竟是怎样一副神情,不由得越发害怕,背心慢慢浸出一层冷汗来。

    就在轻甲之下的罗衫都快湿透之事,顾恢才终于懒洋洋地出声了,“哦?裴卿,当着朕与满朝文武,你可要想明白了再回话啊。”

    裴保恒神情一凛,却依旧跪得笔直,“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禁军都可作证。”

    “禁军?那可不是你说了算?”顾恢哼了一声,回身往龙椅上一靠,“怎么说,顾襄忆也算是朕的兄弟,他的心性,朕清楚得很。忠勇机敏?你看看他那身子骨,究竟能做什么?秦曜和秦晔这么两个大男人,秦晔更是带过兵的,岂能受他挟制?”

    裴保恒还想说什么,顾襄忆却暗中使了个眼色,一身着红袍的官员便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听闻秦贼暴毙后,臣与大理寺的几位同僚便即可前去验明正身,发现这二人……实乃中毒而死。”

    “中毒?”顾恢掀了掀眼皮,“他被关了一整夜,哪里来的毒|药?”

    那大理寺的官员与裴保恒都噎了一噎。

    顾恢便更是好笑,“昨夜可是大行皇帝的千秋,即便他不是真心实意来贺寿,随身带着毒|药算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又无人再敢上前说话,顾襄忆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虽然如今的临安侯不是他顾襄忆,但他自问无因是绝对没在顾恢面前露出破绽的。而按照他对顾恢的了解,不应该是不愿看着无因送命的么?

    越想越烦躁,顾襄忆索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陛下,山人以为,或许这毒……是秦氏兄弟自己带来的呢?”

    “哦?”顾恢挑了挑眉。

    顾襄忆则低声道:“秦氏兄弟被缉拿之事,知道父亲与姑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作为秦家嫡子,他二人应当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却不甘心束手就擒,故而在身上揣了些什么妄图自保,也不足为奇。”

    顾恢又指了指裴保恒,“且不说秦家兄弟为什么要带毒|药自保而非其他,国师,朕问你,临安在云间院住了这么些年,他是什么样的身子,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凭什么觉得临安能从秦家兄弟手里抢东西?”

    顾襄忆不慌不忙,“虽说临安侯身体孱弱,但却是个聪颖之人,倘若秦家兄弟意图不轨,能一眼看破也并非不能,再想办法将染毒的饭食器物掉包也不是不能。”

    “国师啊,方才你没听裴卿说话么?”顾恢大笑出声,“秦家两兄弟是想带着临安一并出逃的,你却说他们在饭食中下了毒……怎么,莫不是国师认为,秦家兄弟还想带着一具尸体招摇过市不成?”

    顾襄忆眼神一凛,仍旧不动声色,“陛下,听闻裴统领追到重华殿之时,发现秦贼已死,也算是死无对证了。裴统领之所以如此说,不过也是根据临安侯的话合理推测。临安侯生性仁善,为了自保而迫不得已地反击,到底也是亲手了结了两条性命,或许受了惊吓,记不清细节了,也未可知。”

    顾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