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陛下除了飞鸾殿,便没再去过其他嫔御处,只去甘露殿,不是与夫人同赏歌舞,便是考问十二殿下的功课。夫人也没再同陛下闹过,只要陛下去,便一定是笑脸相迎,还准备上了陛下最爱吃的酒菜,便是刚进宫那阵,也不曾这样柔顺过……殿下怎么了?婢子脸上有东西吗?”

    无因又看了灵鹊一阵,才摇头道:“只是在想,你又不曾亲见,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殿下就不知道了吧,婢子自有打听的办法。”灵鹊颇为得意。

    灵鹊自己不愿说,无因便不多问,只与江浣晴笑言,“这丫头套消息的功夫了得,倘若日后陛下要设一谍案所,孤一定第一个举荐她。”

    江浣晴亦笑,“是啊,不过殿下可还得劝陛下,得容留女官才是。”

    “江姐姐!”灵鹊跺了跺脚,却又问道:“殿下,这都进宫了,怎么还得打听夫人和陛下的事?”

    无因的脸色陡然一沉,“上回孤为何匆匆回了云间院,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如今又回宫来,自然要探听好甘露殿的风向。”

    “夫人和殿下可是母子,哪有什么过不去的?”灵鹊不以为然。

    江浣晴却轻咳一声,打断了灵鹊的话。

    无因也只是轻叹一声,“罢了,去飞鸾殿吧。”

    知道今日是咸安帝的千秋,会有内外命妇进宫拜谒,玉蘅夫人因着顾忭之事而威势不如前,有部分命妇应当会去飞鸾殿,无因便特地挑了时间,赶在晌午便到了。

    乘华夫人听闻他来了,惊得都亲自出门来迎,“我的儿,这几日天气越发大了,你竟顶着日头走了来,怎不传轿辇?快去把我新做的梅子露兑上新鲜的薄荷端一盏来!”

    飞鸾殿的宫娥立刻去办。

    无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竟劳动夫人亲自出门,忆实在不好意思了。”

    “不是说你病了吗,今日还这么早进宫?”乘华夫人携着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要真是病了,六哥早就同夫人细说了吧,如何还能拖到今日?夫人不必担心。”无因淡淡一笑。

    可毕竟乘华夫人也是极聪明的,又在宫中多年,将所知所闻两相比对,便一下子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因为甘露殿?”

    说话间已行至正殿,无因与乘华夫人让过,不置可否,却只是端起梅子冰茶呷了一口,赞道:“酸甜适口,沁人心脾,夫人真是好手艺。”

    既不否认,便是承认。乘华夫人心知肚明,却笑:“这几日听慷儿说,窈娘有了身孕,害喜厉害,才想着做这么个玩意儿的。头一回做,也不知好不好的,倒是让你先尝了。日后若是窈娘说不好吃,便让她找你算账。”

    “夫人这可是为难忆了,却该说好还是不好呢?”无因着实吃了一惊。

    无因不知道郓王妃的名讳,但看乘华夫人说话这语气神情,便知这窈娘定是郓王妃无疑了。也不晓得顾襄忆有没有得信儿,但若是他知道了郓王妃有孕,定然会比现在更紧张百倍。

    原本无因便在思忖着该如何开口与乘华夫人开口,才能让她听进话去,又能不让她生疑,如今又忽然多出郓王妃怀孕之事,无因不由得更加心神大乱。

    乘华夫人瞧着他心不在焉,便打趣道:“莫不是还在想,这午膳究竟该留在飞鸾殿用,还是该回甘露殿去?”

    甘露殿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毕竟上回闹成那样,玉蘅夫人也没有软和的意思,无因才不想去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