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襄忆好歹是熬到午膳之后才把人领进宫去,毕竟在旁人看来,那时候阳气最盛。

    甘露殿早就得了消息,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随意出入,只腾出地方来让顾襄忆尽情折腾。

    但按照顾恢的意思,禁军与忠义营必得在场,只为保护安王与公主。裴保恒随侍顾恢,来的仍旧是薛奕与郭黎。

    知道自己是拗不过的,而顾襄忆也笃定薛奕不会坏了他的事、郭黎也不曾见过沈遥君这么一介小官,自然没说反对的话。任由他们在场。

    而原本按照顾襄忆的意思,顾念湘还是回避的好,但她口口声声说要陪着哥哥,暗地里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竟是说什么也不退走,偏要站在一旁看着。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打扮,随意穿了一身家常旧衣,一头青丝也只是用长簪随意绾了个摇摇欲坠的髻子,巴掌大的小脸上粉黛不施,看着气色竟比顾襄忆还差。

    美人也到底是美人,底子便得天独厚,尽管不似素日那样精致得一丝不苟,却别有另一番风韵。

    何况没美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便更不由得引人心旌动摇。

    若论病弱之美,顾襄忆称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无因是看惯了他的脸,也并不大喜欢顾念湘的性子,见礼之后也就挪开了目光,几乎可谓是无动于衷。

    郭黎与薛奕也见过顾念湘多回了,如今她这模样,多看两眼更是失礼,也便尽忠职守地立在门口,倘若不是有人召唤,都不肯往里回头。

    沈遥君便不一样了,尽管记得自己只是云间院小修士的身份,却不能自已地去偷看顾念湘,一眼又一眼。

    顾襄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却借着衣袖的掩饰,在底下悄悄碰了碰无因的胳膊。

    虽说在这方面迟钝了点,无因也没发现自己身后跟着的年轻状元郎有什么不对,但他对顾襄忆的暗示却已经可以准确无误地接收了,甚至不需要眼神相触。

    胳膊上的触感一沾即走,无因颇有些惋惜,却还一脸正经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此开始吧。”

    之前都说的很明白了,无因也跟着顾襄忆做戏久了,自然知道带着心腹应当做些什么。但见一众身着法袍的云间修士在侧殿里散作一团,一个个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犀角法器一阵挥舞。

    好好的一个国师,生得如此不染凡俗之气,偏偏教他日日拉来做这些勾当,那一瞬间顾襄忆真是满心愧疚。

    不过说好是请国师来诛邪,顾襄忆总不能自认是有这本事的,也便只有站到一边去,同时以眼神示意沈遥君寻机在殿中寻找可能的线索。

    沈遥君并非望族出身却能高中状元,可见自身学识惊人。而要想学有所成,必得是悬梁刺股,寒冬炎夏也不懈怠,自制力也强悍得很,虽然心心念念想多看看顾念湘,却到底是按捺下来,细细在殿中查探起来。

    也真是巧了,顾襄忆早上明禁故纵的一番话,使得甘露殿闹鬼的消息如肋生双翼一般传了出去,甚至都传去了宫外,连平王府上也得了消息,顾怀没工夫也不方便进后宫,可永泰郡主顾沅沅来探望便是名正言顺了。

    顾沅沅不可能是来捣乱的,但顾襄忆知道她灵慧,来一趟或许能看出什么东西,转眼便递到了顾怀耳边,也就客客气气地请她在外头稍候。

    顾沅沅性子好,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反倒因着薛奕站在外头,显得格外高兴。

    “薛郎将如今戍卫紫宸宫,可有什么不习惯的?”顾沅沅一点也不见外,大大方方地与薛奕打起招呼来,“听薛姐姐说过几次,薛郎将总是值宿宫中,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寨子里总有些不安呢。”

    薛奕便满面愧疚,“近来宫中多事,实在抽不出人手。倒是未曾好生谢过郡主这段时日对家姐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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