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惊醒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手去遮挡眼前刺眼的阳光。

    顾襄忆当即就觉得胳膊有些酸麻,还有些沉甸甸的,想着扭头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却是怎么都睁不开眼,反倒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晕眩。

    无因倒是比他先睁眼,发现自己似乎是枕着顾襄忆的胳膊睡了一晚,当即惊坐起,一边帮他揉胳膊一边问他:“是不是麻了?我给你揉……”

    第二个揉字还没出口,无因便愣住了。

    “殿下,你还在里面吗?”门口传来灵鹊战战兢兢的询问之声。

    分明无因已经起身了,却并没有答话,顾襄忆觉得有些奇怪,勉强睁眼,却对上一张大脸,这张脸的主人还抬手试图摸他的。

    顾襄忆稍稍往后挪了挪,疑道:“做什么?”

    无因还是执拗地摸了上去,然后才轻叹一声,“有点烫,想来是病情又反复了。不过好歹支应一声让灵鹊安心吧。”

    为什么让他回答?怎么又是病情反复?他好像并没有生病……

    念头还没转完,顾襄忆忽然想起什么,蓦地瞪大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已经逐渐看习惯了的惊艳绝伦的脸,而是干净清隽的云间掌院无因的脸!

    他们两个……

    来不及多想,顾襄忆还是回应了门外的灵鹊,“何事?”

    这嗓音哑得厉害,无因有些听不下去,便翻身下床,轻车熟路地找到水壶,倒了浅浅一盏水,摸着又有些不放心,便运用内力稍稍给水杯加热后,才端到了顾襄忆面前。

    顾襄忆接过杯子之时,淡淡地看了无因一眼,神色颇有些复杂。

    “啊是这样,平王殿下来探病,现在在前山正殿等着,殿下要不要见……”灵鹊越说越小声,看来是做好了随时被打断的准备。

    谁知顾襄忆听她说到了最后,啜了一口温凉适宜的水,才低笑一声,“人都来了,不见怎好?如今孤与掌院都不大方便,你先替我们照应一二。”

    “哎!”灵鹊听完,好似身后有鬼在追,飞快地拔腿跑了。

    无因这才明白过来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脸色耳根子一烫,无奈地瞪了顾襄忆一眼。

    天地良心,昨天那般撕心裂肺地哭喊一番,又表明心迹,两人根本就再没力气想什么有的没的事,不过是心满意足地同床而眠,连衣裳都没脱,也不知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着,无因到底是没好意思去责怪顾襄忆,反倒担忧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是真的有点烫,难受吗?若是坚持不住,便回了平王吧?也怪我,都不曾把身子养好,骤然还给你……”

    “这原就是我的身子,连累你受了这么久的罪。”虽然还病着,但顾襄忆稳稳当当地坐起身来,神情也淡淡的,“原本我就有事要同顾怀讲,还愁没机会单独与他相见,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岂能错过?”

    不用问也知道他要问顾怀什么,无因只是担忧地道:“可是为什么会忽然就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