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良砚见那方陶家人刚混闹罢,这方陶茱萸立马可怜兮兮地凑到他跟前,本来还有些怀疑她的用心,但瞧见她脸上除了担心和自责外,并未见丝毫的算计,便又打消了那点疑虑。

    他在心底暗笑一声,大约是自己上辈子见多了尔虞我诈,现如今只要有人主动凑到他跟前,他都要先怀疑三分。

    他那小兔子似的媳妇儿,能有什么算计?

    “无碍,这事我自有分寸,只是你日后再遇见陶家人,躲远点儿,别让他们欺负了去。”

    “好。”

    热闹的酒宴持续到了月上柳梢方才散场。

    能被县太爷邀请的人,哪个不是心里有把算盘的,这不,人是走了,带来的东西可都留在了栾家。

    栾家堂屋的大桌子上堆满了礼盒锦布,陶茱萸有些不安的同栾良砚说道:“这些东西要不我们还是还回去吧?”

    “哦?为何?”

    “相公刚考上举人,这些人就巴巴地送来这么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而且让外人知道了,对相公声誉也不大好。”

    栾良砚翻着书本的手一顿,抬头看了陶茱萸一眼,“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留着自家用或是卖了换银子,能让你少干不少活儿。”

    陶茱萸微微摇了摇头,“家里虽不富裕,但也不缺吃穿,而且有手有脚的,没必要拿别人的。”

    栾良砚没想到他这小媳妇儿还有这分见地,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那我明天就退了回去。”

    “哎,那可不行!”一直在礼盒里搜搜捡捡的二媳栾刘氏听见陶茱萸的话后,一把扑在了桌子上,紧紧搂着怀里的东西,“这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还有好几封雪花花的白银,到嘴的肥肉哪能吐出去?”

    “二嫂,这些都是别人送来的黑心钱,我们不能收。”陶茱萸好声劝道。

    “想送回去门儿都没有,你们不要我要,”二媳还是紧紧护住身下的东西,生怕人抢了去,“我不怕这钱黑。”

    “二嫂,我虽没读啥书,但也晓得拿人手短这个理儿。相公是要做大官的人,万一日后有人拿着这个,逼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咋办?”

    “木箪日后若是做了大官,别人让他做事那就做呗,有啥不愿意的?”

    “闭嘴!”本来也有些心动的栾母显然是将陶茱萸的话听了进去,冷声打断栾刘氏,“茱茱说的有道理,我们断不能为了这些钱财断送了木箪的前程。”

    “娘啊,你不为我们考虑,也该为木箪考虑吧,他今后就是举人老爷了,哪能穿得还像往日那般寒碜,刚好可以用这些锦布给他做几身衣裳。”

    “二弟妹说的也有道理,再个,那些乡绅老爷们送这些东西过来,也是给小叔子脸面,我们退了回去,岂不是惹他们不快?”大媳栾李氏盯着锦盒里的几支碎花珠钗,想着给大丫戴刚好。

    “行了,你们谁都别说了,明个茱茱就跟我一起去把这些东西退了。”

    二媳见栾母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东西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边往怀里塞着银子,一边干嚎:“你们就是见我老实好欺负,田里的重活儿累活儿,哪一样不是我在干?如今别人都将银子送上门儿了,你们还要往外推,不就是想着家里就算缺啥,还有我这个老黄牛可以继续压榨吗?我要是累死在田头,才合了你们的心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