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坐在长椅上，左手握着海绵宝宝的氢气球，右手拿着一个冰淇淋，慢慢地吃着。
她的眼眶有些红，明显是哭过，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点晶莹的液体。
林逾静坐在她旁边，隔着半米的距离，两手交握，手肘拄在膝盖上，额头抵着手背，显得有些消沉。
“对不起。”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林逾静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这个称呼，实在是……”她抿着嘴唇，搜肠刮肚般地斟酌着用词，平日里对着大爷大妈时比相声演员还利索的嘴皮子不知怎么就不好使了，“总之，对不起。”
沈长清默默地舔着冰淇淋，她盯着地面，攥紧了手里的气球。
她并不是讨厌林逾静叫她小朋友，林逾静这样叫她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她找不到词来形容，但是很喜欢。她很喜欢林逾静那样叫她，语调轻轻上扬，带着一点调侃一点宠溺，笑着叫她小朋友。
但刚才那一瞬间，她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不明白。
她弄不明白。
“警察姐姐。我十八岁了。”沈长清抬头看着林逾静，任凭冰淇淋化在手里。
林逾静心里一动，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真的十八岁了。”沈长清对她的郑重道歉有些手足无措，她抿着唇角，眼瞳上还蒙着一层尚未散去的水雾。“我不是有意要哭的……我只是、我只是、我真的十八岁了……虽然是虚岁，但也是十八岁了……”
你可以叫我小朋友，但是不能真的拿我当成小朋友来看待。
“我不是小孩子了……”
原来是这样。
林逾静只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她起身，走到沈长清身前蹲下，从包里掏出纸巾，先是在已经开始融化了的冰淇淋上咬了一口，防止冰淇淋化得更厉害，再擦干净对方手里化开的冰淇淋。
沈长清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似乎是在问：我们明明在好好说话，你怎么突然吃我的冰淇淋？
“我知道的，清清今年十八岁了。”林逾静第一次这么叫沈长清，但却叫得无比熟练，仿佛叫过了千百次一般，“但对我来说，你还是小朋友，我今年二十九岁了。”她顿了顿，强调道：“周岁是二十八。”
二十八周岁。
沈长清呆住了。她虽然知道警察姐姐年纪要比她大一些，却没想到大了足足十岁还多。
怎么大了她这么多还这么好看？
“如果按照你说的虚岁的话，那我就是二十九岁。我叫你小朋友不是因为觉得你年纪小，虽然也有这么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觉得你可爱。”林逾静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的冰淇淋上又咬了一口。
沈长清抿着唇，目光凝视着她，最后声音微弱地道：“那个冰淇淋是我的，你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没有了……”
林逾静顿时笑了出来。
“姐姐再给你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