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俞信身为二房的唯一男丁,只能留在周家,跟着大伯一家过活。

    家中八亩的田地,赁给大伯一家,不收田租,算是抵了大伯一家抚养弟弟俞信的花费。

    这二房这空无一人的宅子也托给大伯一家照料,留给俞信长大成人之后再搬回来。

    为此,每年白翠娘还要送一笔钱回来,支应这宅子的修缮杂费。

    “不去老宅,我们去找族长。”

    俞善思索片刻就有了决断:“说起来,我回村居住,本来也该拜访一下族长大爷爷,择日不如撞日,麻烦张伯陪我走一趟了。”

    俞家现任族长俞茂山,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童生。

    他是俞善亲爷爷俞茂田的堂兄,血缘关系本就不远,所以对俞善的突然到来,很是惊喜:“善姐儿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这要是在外面,大爷爷都不敢认啊。”

    俞善提着白翠娘备下的四色点心和一提好酒,笑眯眯地亲热喊道:“大爷爷可是一点儿都没变。我记得您最喜欢小酌,特意买了府城最有名的玉露酒。”

    “善姐儿有心了。”

    身为一族之长,俞茂山最通人情世故,几句寒暄之后便主动问道:“善姐儿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直接告诉大爷爷,大爷爷让你怀安叔给你做主。”

    俞怀安是族长家的大儿子,也是平溪村的村长,大约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在俞善的印象中,这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在村中颇有威望。

    俞善苦笑一声:“说来真是惭愧,我如今有家归不得,可不就是来请大爷爷做主的。”

    “我母亲一直放心不下年幼的信哥儿,积郁在心。”

    俞善并没有提及在周家发生的事,也没有提自己立了女户:“我身为人子女,又是长姐,理应照顾弟弟。所以打算回村中居住,可谁知道一回来才发现,家中的宅子竟被陌生人霸占了。”

    “居然有这种事?”听完俞善来意,俞茂山气得直揪胡子:

    “善姐儿别担心,咱们平溪村家风清正,向来约束村民,绝不容许任何人横行乡里,为非作歹!但是,咱们平溪村人,也不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身为族长,俞茂山不见得事事都公平公正。

    但是,俞善的爹是几十年来,平溪村出的唯一一个秀才,虽然英年早逝,却在四里八乡颇有名气。

    更何况俞善娘改嫁的那户人家,在府城也是大户,这次还派了车夫来送俞善。

    今天这事处理不好,平溪村就要在外人面前,留下一个欺负秀才遗孤的坏名声。

    这才是重名声的读书人俞茂山最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