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就当原主喂了狗。

    把还能穿的几身衣裳叠好放进衣箱,本就不大的衣箱也还是半空。

    俞善环顾四周,这屋里最值钱的陈设,就是那架上等织机,能值六十两银,可这是周家的东西,不是她的。

    她能带走的,也就眼前这个衣箱了。

    俞善从箱底摸出一个小荷包,尽数倒在桌上:一个孤零零的五两小银锭,散碎小银角子差不多有一两,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铜板。

    唉,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没等她一口气叹匀,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顺势卷入的寒风吹得桌上豆大的油灯摇摇欲熄。

    俞善急忙伸手护住油灯,只听得来人不满的嗔怪道:“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让灯火燎了眉毛。”

    俞善无奈的唤了一声:“娘……”

    话音未落,手里的荷包就被劈手拿走了。

    白翠娘用两根手指拈着那轻飘飘的空荷包:“啧啧,瞧瞧,就这点家底,也敢嚷嚷着要自立门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怎么?我听说你今天终于发作厨房了?啧,早这么着,也不至于让人家欺负你。”

    俞善的娘亲姓白,单名一个翠字,刚年过三十,保养得宜,身着一件洋红刻丝的银鼠兜帽披风,衬得一张粉面艳如银盘,瞧着倒像是俞善的姐姐。

    白翠娘刚解了披风就是一阵哆嗦,皱眉抱怨:“这屋里也太冷了。”

    说着又是一声冷笑:“怎么?看你不能织锦了,连个炭盆都舍不得给你用了吗?”

    为着原主放着好好周家小姐不当,非要去当织工,母女俩不知道吵过多少架。

    俞善记得清清楚楚,为免旧事重提,她识趣的闭嘴装乖巧。

    见她这样,白翠娘满脸嫌弃的伸出一根涂着精致丹蔻的手指,拔拉着桌上可怜巴巴的碎银两:

    “还当你有多少底气,放着府城的安逸日子不过,非要回平溪村那乡下地方土里刨食。”

    俞善默默把桌上的银两拢了回来,用荷包装好,放回木箱里:“我的手织不了锦了,既然不能凭手艺吃饭,回村里过些简单的生活,挺好。”

    “好什么好!”

    白翠娘恨铁不成钢,那葱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俞善的额角:

    “我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带着你改嫁进周家?有周家养女的名头,再过两年,给你在府城找个殷实人家,还能让周家陪上一付厚厚的嫁妆。”

    “这样的好日子你不过,非要跑回村里立什么女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