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请了两位阿姨，饭菜做的丰盛可口，何慧厨艺本也不错，但跟专业的家政一比还是稍微逊色了些。
薛南乔面前就放着那盘清蒸石斑，但他连筷子都没有伸过，何慧好几次朝他看过来，眼神里都有些许失落。
方思跟薛南乔并排坐着，看何慧满怀期待又落空的眼神心里不舒服，伸长了胳膊往薛南乔面前的石斑鱼盘子里一戳，把最好的鱼肚子夹进了他碗里，换来薛南乔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方思在餐桌下悄悄踢了踢薛南乔的脚尖，对他说：“南哥，尝尝吧。”
薛南乔看了方思一会，又看着碗里的鱼肉一会，竟然真的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何慧立刻笑了起来，亲手给他剥了只虎虾装在碟子里推过去，柔声道：“都是今早刚买的新鲜活虾，平时学校里吃不到，快尝尝。”
薛南乔“嗯”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的挑鱼刺。
偌大的餐厅忽然就安静下来，就在气氛微妙而尴尬的时候，薛绍用餐巾擦了擦嘴，问方思：“小思最近在校外住着感觉怎么样？等下学期开学给你换个更好的住处。”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方思便看见薛南乔轻轻挑出一根长刺，说：“不用换，我那够大，他住着挺好。”
“嗯？”方思微微偏头看着薛南乔，不太确定的说：“嗯。”
薛绍看了两人一眼，道：“那就先这样住着吧。”
所有鱼刺挑净，薛南乔终于放下筷子，注视着薛绍说：“爸，过年我想去趟西安。”
薛绍转着红酒杯拒绝的干脆利落：“不行，过年你那么多叔伯要来，不在家待着跑出去玩像个什么样子？”
“我和方思一起去。”
正在默默吃饭的方思差点噎住，这就把自己抛出去了？他赶忙把嘴里的饭咽了，附和道：“对，是我想出去走走，等到了高三学习紧张就没有放松的时间了。”
薛绍将信将疑，盯着薛南乔没什么表情的脸沉默了一会，终于松口：“路上注意安全，千万记得把小思照顾好。”
“知道了。”
薛南乔如愿以偿，方思注意到他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双手撑着桌沿打算起身。
“我吃……”
“坐好。”
薛绍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多年烟酒熏染的沙哑，像被战场上粗粝的黄沙打磨过一样，隐隐有种凌厉的血腥气，一开口就让人无法反抗。
“把你何阿姨剥的虾吃完。”
室内暖气很足，但是海鲜这种东西本身就容易凉，何慧连忙劝道：“哎呀，一只虾而已，都凉透了就别让孩子吃了。”
薛南乔刚放松的肌肉再次绷了起来，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盯着碟子里的虎虾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