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收拾几案,心里头豁然敞亮了。

    “你说罢,这外室其实也用不着走什么规矩,沈家这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儿,二姐姐浑犯不上去掺和,即这样,不若两厢清算了,你也莫同沈大人说了,明儿我亲去知会沈大人一声,就说沈李两家清算了,往后二姐姐再婚嫁同他也没什么干系。只要这事儿二姐姐看的开,我养她和兰姐儿一辈子就是。”

    他只觉得她傻,往后他们两个人是要一起过日子的,若是谋算顺畅,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平添府上养着个大姨姐算怎么回事?再说,这大姨姐还是个和他有过一纸婚约的。

    他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李允善若没个安稳日子,她心里指定放不下,心里盘算一圈,起身道:“也不是无解,非要两清不行。咱回府吧。”

    她干笑两声,搓搓手,“那什么……也不晓得廷牧同你说了没,我头前已经搬到承恩园了。”

    他愣一愣,心道廷牧办事儿不牢靠,这样重要的事儿都没告诉他。

    廷牧实在是冤枉,山水迢迢的,他递出去的书信少说在路上也得走几日,一去一回,再一去,这月余就下去了,只怕掌印大人已经回了长安来,第二封信还在路上,没到钱塘呢。

    横竖她是已经搬了,自己立了府,哪里还管他是如何恋恋不舍?这女人,说起来倒都是没心没肺的,瞧他这没出息的模样,生怕她不在跟前,就被人抢走似的。

    “承恩园是以前宫里有位份的太妃住的外宅子,虽不大,却是个清净的地方,你搬过去也好。成,”他提步,“我先回府上,过会子你下值,同覃时一并到掌印府上来,我还有些话儿问你。”

    她搂过他,缠着在他脸上亲一下,“今儿不去了,你有什么话儿且问吧,问过了你便回,我今儿还有些旁的事情。”

    他随便找个由头想同她在一处待会子罢了,也不是真的有话问她,给她这样一回绝,略笑了笑,“那明儿罢,明儿你再过来,今儿我也要进宫见驾。”

    冯玄畅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得着甜头了,也不太纠缠于她,摸摸给她刚才亲过的脸,悠哉悠哉踱步出去了。

    她送走人,叫覃时进来收拾收拾,笑吟吟的扫一圈,才拍拍手伙同覃时回府。

    冯玄畅进宫见官家,时候不早不晚,天还未暗,落日浑圆挂在天边上,余晖照的整个皇城一片灿烂。

    他穿行在东筒子通内廷的长街,蟒袍裹着金辉,别的太监走路多少弓腰驼背,他不那样,远远看过去火树银花。

    “前头的人哪里去?”

    后边有女子娇斥的声儿,他驻足,回过来头,见一个小姑娘扑闪着眼睛正看他,那句话是同他说的。

    他矮身,“西戎公主,万福金安。”

    公主跑过来细细打量他,不确定的咬着手指甲,问,“你是宫里头的太监?”

    他额首,“是,公主叫住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公主摇摇头,“没事儿,我就是瞧着你同旁的太监不一样,他们都柳枝轻缠一副女人做派,你长得好看却一点也不女气,嗯,走路也不忸怩作态,倒像我们西戎最勇武的将军。”

    他拱手,“咱家谢公主赏,公主一个人玩儿着,咱家得去见官家了,这就告退。”

    西戎公主笑得花枝乱颤,“在我们西戎,但凡女子看上一个男子,便会抢回去圆房,明人不说暗话,方才我在那边摘花,第一眼瞧见你本公主就心猿意马,但听说你们汉人遵从什么三纲五常,讲究个先礼后兵,本公主入乡随俗,不能直接抢你回去,今儿也不为难你了,你的婚事自己能做的主么?若是不能,我就亲去同你们的皇帝陛下讨你便是。”

    他客客气气,“公主说笑了,咱家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