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的百姓纷纷扎堆过来看热闹,站在角度最好的高点,隔空指指点点,全然没有过来救火的念头。

    “那女子可是醉梦楼如今的头牌,我曾去那里喝酒。”

    “嘿,吹牛吧你就,那里的酒,岂是你这打更的喝得起的?”

    “还别不信,昨夜楼内有人闹事,全都在看热闹,也没管我,我便进去讨了几杯酒喝。”

    众人哄然大笑。

    “这可是以前的苏府啊,怎么着火了?可别殃及到我家的两亩良田哟。”

    “您这话也不怕闹笑话,你那两亩良田,还不是趁苏家男丁流放,自己偷摸画线归到自己名下的。你啊,就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管不了田产。”

    “说来苏侍郎也算是个好官啊,仰仗着他,这附近少有流氓恶霸。”

    “对对对,苏侍郎竭力禁止兴建会栏坊,瞧瞧那勾栏坊间,乌烟瘴气,我家那口子没少半夜跑去趴人窗口,要是有闲钱,指不定早就去那里醉生梦死了。”

    “是啊,要是侍郎还在,肯定不会同意在这兴建会栏坊,如今我也是时刻盯紧自己相公,就怕一时疏忽,他便跑去那个温柔乡。”

    “要不,咱帮忙救火吧。”

    此话一说,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静得能清晰地听见大姑娘偷摸“放气”的声音。

    过了一会,人群中又开始了窃窃私语,继续指着那二男一女评头论足。

    温宇怒视着那群看热闹的百姓,不愿过来救火,还在那边指指点点,不禁怒气充斥胸腔,就要过去叱责那些人。

    被寿文杰拦住:“算了,朝堂尚且无法,百姓何来道义。”

    温宇叹了口气,把苏苏扶到了大树后面,挡住凑热闹的视线,望着火势渐弱的苏宅,也可以说是废墟,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透着愤懑,但也带有一丝不甘的无力感。

    京城守备军姗姗而来,各司其职,不一会就扑灭了火,百姓见无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去。

    守备军将领入宅查看,前脚进后脚便出,便让书记官记下今日火灾原因:“房屋尽毁,府内人口尽数葬身,火因系灶台不慎失火,无其他异常。”

    温宇憋屈到了现在,听得守备军如此草率,哪还忍得住,便要上前理论。

    寿文杰皱着眉:“莫要意气用事!且不论官官相护,若是让他们知道苏苏姑娘是幸存者,哪会放过她。”

    望着眼神呆滞,一言不发的苏苏,温宇叹了口气,跺了跺脚,陪伴在其身边,打算忍气吞声。

    火因已记载,守备军回去复命,全然不管边上的温宇等人。

    人散楼也空,废墟中噼里啪啦炸响着,阵阵烧焦味传来。

    寿文杰见温宇在安慰苏苏,便独自一人走进苏家废墟,循着味道找到了逝者们的骨灰,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便将其归拢收拾,脱下身上的衣衫裹住,捧到了苏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