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混着喊杀声在外头响彻,旁人都听得惊心动魄,但无因却是在是受了这身子的拖累,想集中精神去听外头的动静,却撑不住就闭眼昏睡过去。其间又被大殿中的骚动给折腾醒一次,见殿中的人蜂拥而出,迷迷糊糊跟着想往外走,却被拦了下来,告知他去偏殿等候。这一等便又是天昏地暗,直到有人在窗外低声叫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无因,无因……”这是顾襄忆的声音。

    虽然整个重华殿除了门口几个把守的士兵之外便不再有别人,但无因一恢复神识便警醒起来,慢慢挨到窗边,低声问:“外头什么情况?叛乱平了吗?”

    “只是区区一个龙骧侯,并无内应更无外援,若是这都压不下……”顾襄忆的语气低了下去,“你且安心,不过是在清剿余孽,我无事。只是你……”

    说了几句话,无因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也很快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那么大一间重华殿,似乎只有顾念湘一人被锁在正殿,他被锁在偏殿,身边一个近侍也不能有。这分明是因为他们二人是玉蘅夫人的子女,而玉蘅夫人是发动宫变的罪魁祸首,需得好好审一审才是。

    叹了口气,无因才道:“放心,目前只是不许我随意走动,还没敢把我怎么样。”

    顾襄忆的语气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你也不用太过焦急。你是今日才进宫的,断断不会与秦家一党有所勾结;何况你报讯有功,也会网开一面。”

    若是在顾慷和乘华夫人手中自然如此,换了旁人,却不一定。

    无因虽然并不是胆小的人,却也不甘无端送命,想了想,还是问道:“所以最后平叛的是……”

    “平王接手禁军死守重华殿,薛家姐弟搬来救兵拖延时辰,我又招来云间院额修士助阵,最后是六哥一剑诛杀贼首,现在是……是顾恢领着嘉定军追剿余孽,乱作一团。”不必看也知道,顾襄忆的眉心都要拧成疙瘩了,“只是乱也有乱的好,至少顾恢与顾怀是不能说一不二了。”

    正在说话间,门口便有黄门尖细的声音响起,“雍王殿下、郓王殿下、宁王殿下、平王殿下、河间王殿下到!”

    隔着窗户的两人都是一惊。

    趁着守卫开门的时候,顾襄忆飞快地嘱咐:“别怕,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得问你几句话,你只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若是圆不过去的,尽可以往我身上推!”

    “我知道,你快走吧!”无因心乱如麻,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此地面对那么几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却也不愿意把顾襄忆拖下水。

    这几人只有顾忻与顾恂是没有杀敌的,另外三人无论是着甲还是穿礼服的,都带着一身浓重的血气,熏得无因有些反胃。

    只是他一点都不想失态,强撑着挺直脊背,端坐在原地,逆着光看向来人,复又恭恭敬敬地行礼。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或是怜悯或是不忍或是贪婪,目光不同。只是这无人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到底是雍王顾忻与他最没什么交情,重重咳嗽一声,便开口问道:“顾襄忆,你从实招来,今日秦氏兄妹逼宫,与你有没有联系?”

    “不知雍王殿下觉得此事与臣有什么关系?”无因笑了笑,学起顾襄忆的语气来竟都不需着意思考了,“几位殿下也看见了,臣这一副残躯,说能帮着调兵领兵就是个笑话,若说出谋划策……臣虽才疏学浅,却也知道若是真相兵谏,远不会是这匆忙的样子。再说了,秦氏谋逆不过是为了推举自家孩儿为新君,臣也并非是陛下的骨肉,帮着他们举事,有百害而无一利。”

    顾襄忆在人前的确很少说话,顾忻也与他不熟稔,一时间竟被无因一番话说得愣住,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眼,才低声嘟囔:“竟是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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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顾恢却似笑非笑地道:“有百害而无一利?临安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是秦氏不动手,顾忭又是永生不能封爵的,陛下百年之后不管传位谁人,都不是你的亲兄弟。顾忭继位,你的生身之母便是太后,难道还没有你的好日子?”